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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的中央官制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周朝歷史 來源: 記憶方法網
歷史金文資料中的官職《詩》《書》二經中有關西周政府組織的史料實在不多,金文中的資料則早已有人歸納過。雖然近來新發現的帶銘青銅器為數不少,在職官名稱方面,斯維至、郭沫若二氏所整理的結果,仍屬有用(斯維至,1947;郭沫若,1954:21?75)。今據斯氏之整理結果,擇要介紹各官職守,并分別歸入下列數類。

1.宮中雜役類

①宰、大宰!吨芏Y》家宰官職極富,而所屬則都是宮中近臣,如庖人、宮人、世婦、女御之屬。由蔡殷:“昔先王既令女乍宰嗣王家,今余隹乃令,令女?舀……死王家外內,毋敢又不聞。百工,出入姜氏令,厥有見又即令,厥非先告素毋敢慶又入告!保ò状o,1968B:

103?106)宰的職務是宮內的主管,雖說兼管王家外內,但出入王后姜氏的命令,則其實際地位,仍是內廷主管。蔡也管理百工,百工的地位不高,在伊殷列在臣妾之下(白川靜,1969C:68)。宰的名稱,后世成為首輔,究其起源,則不外是內廷總管,只因身是近臣,可以出入王命(或后命),遂發展為重要的親信人員。

②善夫、膳夫、膳宰!吨芏Y》膳夫,司王的飲食,是以名稱與宰夫也常相混。孫詒讓在《周禮正義》“天官序”的膳夫條下,疏解甚明白。師晨鼎中善夫與小臣官犬并列,是家臣中仍有善夫一職(白川靜,1968A:18)。但大克鼎,善夫克的職掌已是出納王命,性質與宰相同(白川靜,1969C:498?500)。斯維至注意到善夫常是錫命禮中奉王命召喚受錫臣工的人員,正符合“出人王命”的職務。斯維至,1947:3)。

③小臣、小子。殷代卜辭中,小臣是頗顯赫的官員。金文中的小臣,則仍是地位不高的家臣,如上文引師晨鼎,小臣與善夫官犬同列。但也有頗為重要的小臣,如靜殷的靜,原是小臣,奉命與小子服及夷仆在學宮習射。靜作器頗多,除習射一事外,王也曾賜弓于靜(白川靜,1966C:124?138)。大約是成康間頗得寵的小臣,也許即因射而得寵!靶∽印背R,靜習射同人中,也有小子。

④仆、大仆。靜有夷仆,已見前引文。又殷:“王若曰:,命女乍師家嗣馬,啻官仆射士,小大又鄰!保ò状o,1966C:115?116)仆在軍中為司馬的屬下。《周禮》司馬官屬有射人、隸仆、司土、司右,官屬與此銘所記正合。仆也見于師?鼎,師?的眾仆沒有從王出征,主帥白懋父特命懲罰(白川靜,1966:

753?756)。仆的原意為仆役,但在金文中已專事射業。師旅鼎一例,則眾仆似乎自成一個作戰單位,當然也不再是廝役之屬了。

2.職有專司類

①土、家嗣土。:“命女作嗣土,官嗣?田。”(白川靜,1967C:414)籍田是王家舉行農事儀式的專用田!秶Z》“周語上”記述籍田的儀式頗詳。其中司徒負責調動人力!爸苷Z上”也記述料民(調查人口)工作時,司徒的任務是“協旅”,也是在動員人力方面。金文中司徒僅二見,一為揚殷的嗣徒單伯。一為無鼎的嗣徒南仲(白川靜,1968B:83)。《國語》及其他典籍中的司徒都是金文中的司土,原意不在管理人眾,而是管土地。因此免盒:“令免作土,奠還,吳?牧!保ò状o,1968:460)管理的是鄭地區的林野、獵場及牧地。同:“王命同,左右吳大父,司易林吳牧,自?東至于河,厥逆至于玄水!保ò状o,1969A:330)未說明同的官稱,其正官吳大父的職務則與免幾乎相同,也是管轄一定地區內的土地資源。舀壺:“王乎尹氏冊令舀曰:更乃祖考作家嗣土于成周六師!保ò状o,1968B:149)成周六師是周室在成周的常備軍,舀的職務大約是管理六師駐地的土地資源。據南宮柳鼎,六師有牧場,也有虞澤及田地(白川靜,1969B:465)。嗣土一職,高可至王室三有司之一。十三年壺:“王才成周嗣土?宮。”嗣土的宅第,可以為王臨幸舉行錫命大典,其地位之高可知。諸侯也有嗣土,如康侯的渣嗣土(白川靜,1963A:153),等而下之,分邑也各有其土,師:“王若曰:師,才先王既令女乍嗣土官嗣?,今余佳肇乃令!保ò状o,1969A:346)散氏盤記矢散的土地交涉中,雙方有司中均有嗣土在場(白川靜,1968C:199)。

②司工!对娊洝贰按笱??”:“乃召司空,乃召司徒!彼究盏穆氄埔咽桥d筑工事。揚殷:“佳王九月……徒單伯內右王乎內史史光冊令。王若曰:,作工,官量田甸,茨,寇,工司!保ò状o,1968B:

82?83)司工的任務是經手計量王室籍田的田畝及位次,正與《國語》“周語上”所列司空除壇于籍及主道路溝洫的任務性質相近;蛘f揚攝司寇,或謂因官聯而涉及,均屬可能。至于嗣工司,自屬司工的分內工作。

③司寇、司士。前引揚,已有司寇的名稱。司士,僅見于牧:“王若曰:牧,昔先王既令如乍士,今余佳或改,令女辟百寮,有同事□乃多亂,不用先王乍井,亦多虐,庶民厥庶右。不井不中,乃侯之□□,今司匐厥?召故。王曰:牧,女毋敢(弗帥)先王乍明井用,乃庶右,毋敢不明不中不井,乃毋政事,毋敢不尹不中不井!保ò状o,1967C1364)銘文屢經傳寫,字多不明。文義也因此難以讀通。大意則謂牧由司士原職改變任務,負責監察百寮,并謂官員行為不檢,命牧督責。司士的名義與《孟子》中的“士師”相當;銘文中的“井”即“刑”,是以牧的使命也司刑罰。銘文特別說明變更了牧的工作,大約司士原來只是督察士這一級,而新王為了官員作風不良,遂擴大了牧的工作范圍。“厥庶右”一語,斯維至以為“執詢”一般地位較高的平民(斯維至,1947:8?9)。如此,司士的職務更接近司寇了。

④司馬。前引,司馬的職務是啻官仆射士小大又鄰(白川靜,1966C:115?116),是軍中執掌軍法及指揮仆射的官員。師:“佳二月初吉戊寅,王才周師司馬宮,各大室即位司馬邢伯司右,師入門立中廷,王呼內史吳冊命師曰:先王既命女,今余佳先王命,命女官司邑人師氏!保ò状o,1968A:510?511)師的職務是指揮邑人及常備的軍隊師氏,師正是司馬邢伯的部屬,而錫命禮也在司馬的總部舉行。司馬是軍事人員的性質,已可明見。司馬也可能稱為司戎,大盂鼎:“王曰,令女盂井乃嗣且南公,王曰盂乃夾死司戎,敏諫罰訟,夙夕我一人四方,我其?省先王受民受疆上!保ò状o,1965C:664?668)這一節銘文,正說明盂的任務是對付戎地,持守疆土,與司馬的執掌是相符的。不過,周人的貴族階級,人人都是武士,高級官員也多半可以參加戌行。司馬的職務并未見詳細說明,當也由于文武分途不很明顯。諸侯也有司馬,厥名邦君司馬,豆閉:“冊命豆閉……用乃且考事,司?邦君司馬!保ò状o,1967C:401)俞是地名,不知是何處。邦君司馬由周王直接任命,當是如齊之國子高子,為天子的守臣!蹲髠鳌氛压哪,魯國叔孫豹的官職是司馬,與孟孫的司空及季孫的司徒,同為魯國三卿。叔孫豹的官職,大約即是邦君司馬。

⑤三有司、三事、三左三右。三有事及三事大夫的說法,已見前引《詩經》“小雅?十月之交”及“雨無正”兩篇。鄭玄以三公為三有事的解釋,以為司徒司馬司空是三有事,并以為《尚書》“酒誥”的圻父、農父與宏父,也正當治民之官。也有人以為三事是《尚書》“立政”篇的任人、準夫與牧,分別為任事之官、平法之官、及養民之官(馬瑞辰,1888:20/28?29;胡承珙1888:19/36?37;郭沫若,1957:6?7;伊藤道治,1975:318?320)。金文中的三有事或三有司則相當清楚,新近在陜西鄖縣李家村出土的蓋方尊(圖36,圖版20):“王冊令尹……用司六師,王行,參有司:司土、司馬、司工,王令?曰:司六師八師!保ò状o,1967B:316)王授權益統領六師,兼管王室的三有司,并管理六師與八師的事務。?一時之際獲得統攝文武的大權。有了?方尊的明文,毛公鼎的三有司即有了著落,毛公鼎:“王曰:父,今余佳先王命,命女亟一方,我邦我家,女于政,……善效乃友正,……王曰:父,已曰?卿事寮,大史寮,于父即尹,命女司公族,三有司,小子師氏虎臣,朕?事,以乃族干吾王身!保ò状o,1970A:680)毛公的使命也是內外上下一把抓,此處三有司即不能指小子、師氏、虎臣,而當如?方尊,三有司指司土、司馬、司空。令彝:“佳八月辰才甲申,王令周公子明保,尹三事四方,受卿事寮!保ò状o,1964A:276)明保受命兼統內(三事)外(四方諸侯)及王室的文書機構(卿事寮)。三事也應為司土、司馬、

司空。小盂鼎銘文提到三事大夫,但也提到“三左三右”:“佳八月望辰才甲申昧爽三左三右多君人服西……若翌日乙酉,三事大夫人服西!保ò状o,1965C:685,705)“三事”的定義,可如前說,不必多論,郭沫若以為三左三右為“曲禮”中的六大:大宰、大宗、大祝、大史、大士、大卜(郭沫苦,1957:37);但陳夢家則引《尚書》“顧命”召公畢公分班例,以為三左三右當指諸侯分左右入朝(陳夢家,1956B:85)。銘文三左三右與“多君”聯文,陳氏的說法比較有理。總之,三有司的定義,指司土、司馬、司空,殆已可為定論。不僅王室有三司,諸侯的三卿,大約也是這三司,例如《左傳》昭公四年,叔孫豹因朝周而獲賜路車,這項榮譽,即由司徒(季孫)書名,司空(孟孫)書勛,叔孫氏自己是司馬,遂由工正代表書服(伊藤道治,1975:326)。

⑥諸雜職。金文銘辭中每有王命某人專司某事的記載,均可列入此類。前文引過同殷,同的任務是“左右吳大父,司易林吳牧,自?東至于河,厥逆至于玄水”(白川靜,1969A:328),即是管理牧場林野。又如南宮柳鼎:“冊命柳司六師牧陽吳□司義夷陽佃史!保ò状o,1969B:465)南宮柳的職務是管理六師駐屯地區的牧場林野及田地。六師八師軍隊駐屯地區,而有土地資源,須設專人經營。此事牽涉到周代幾枝常備軍的獨立性。前引蓋方尊銘有一句“司六師八師”(白川靜,1967B:316),或釋“”為“藝”,指農事言。是則西周的軍隊系自給自足的。也難怪由開國至西周末始終有六師與八師的番號出現(葉達雄,1979:11;伊藤道治,1977:59;于省吾,1964;郭沫若,1961:318)。又如微鼎:“王令,九陂!眲t其職務為管理九個陂塘(白川靜,1969:302)。即:“王……曰?宮人稻用事!保ò状o,197SA:250)即的任務,一部分是管理?宮的宮人,另一部分是管理某地的稻產。與即的前項任務相同,伊:“王乎命尹封冊命伊官康宮王臣妾百工!保ò状o,1969C:251)伊任務比即明確,列出了管理臣妾與百工。頌壺:“王曰頌,令女官嗣成周廿家,監嗣新造?用宮御。”(白川靜,1968C:159)頌的職務是監督成周的庫儲物質及官中用途。凡此諸例,都無官名,而有職事,故列入雜司之中。

3.武職人員

司馬及仆,已見前,不贅述。

①師、師氏。師在金文中每以師旅意義出現,尤以六師八師或成周八師、殷八師為常見。白川靜主張殷八師之類是降周庶殷編組的軍隊。白川氏于是以為凡帶有師氏名號,都是殷商后裔,然而也承認師某父一類人物大致是周人的將領(白川靜,1973:260?277)。其實,周人師旅不限于殷人后裔改編的殷八師。成周八師雖可能即是殷八師的異名,也未嘗不可能是殷師以外的周人駐防師旅。禹鼎有西六師的記載,西六師與殷八師同時出動以伐東夷南夷(白川靜,1968B:450)。這枝西六師可能即是駐守宗周的周人部隊。周人形容王師,每以六師為言,《詩經》中例子甚多,正因六師是王室直屬武力之故(葉達雄,1979:7,12)。成鼎所述用南淮夷與東夷的軍隊征南國東國,除殷八師外,還有所謂揚六師(白川靜,1973:261),揚六師也許即是南淮夷編成的軍隊。大約不帶特殊地域或部族名號的師旅,就是周人自己的軍隊;地名或族名只是標出若干特別的單位而已。師氏則是統率師旅的官稱,不當視為表示族別的徽號。以此原則,白川靜討論師系人物的十九條銘文中,只有第一條至第八條的師字,或專言成周,或專言殷師,第十九條只有師旬名字,此外均指一般師旅而言,未必僅指殷遺的師系集團(白川靜,1973:268?276)。鼎:“佳王伐東夷,濂公命師史曰:以師氏有司逡或伐!保ò状o,1963B:219)最能表示師氏是軍隊長官的意義。師,征淮夷之役,師受命統領若干部族及左右虎臣,出征淮夷(白川靜,1970:605)。是由師任統帥出征的例證。師氏又可分為左右,師:“王乎乍冊尹克冊命師旋曰:備于大左官司豐還左右師氏!保▓D37,圖版21)(白川靜,1969:233)大致周人軍事單位常有左右之分,師虎:“啻官司左右戲?荊!保▓D38)(白川靜,1967B:356)《說文》:“戲,三軍之偏也。”是則師虎的任務為兼統左右二偏師。師兌:“王乎王史尹冊令師兌右師?父司左右走馬五邑走馬。”(白川靜,1970:752)則師兌屬下馬隊有左右之分。師克?:“令女更乃且考司左右虎臣!保▓D39)(白川靜,1969C:543)師克的任務是“干害王身,乍爪牙”,統領的親近衛土(虎臣),也是分作左右二支。

師殷:“白?父若曰:師乃祖考又于我家,女有佳小子,今余命女死我家,我西騙東仆百工牧臣妾!保ò状o,1970B:741)則仆御以至臣妾都分隸西騙與東騙,也與分隸左右之制相同。

周人軍事組織中還有一些特種部隊,世代按其族類編組,頗似明代的狼兵士兵。師西殷:“王乎史冊命師西曰:司乃且啻官邑人虎臣西門夷、夷、秦夷、京夷、身夷!保ò状o,1970:555)而在詢:“王若曰詢丕顯文武受命則乃且奠周邦,今余令女啻官嗣邑人先虎臣后庸、西門夷、秦夷、京夷、夷、師?側新□華夷、由□夷、夷、成周走亞、戍秦人、降人、服夷!保ò状o,1970B:702)師西的父親是乙伯,詢的祖父也是乙伯,故二人不是父子即是叔侄,世代相承,統率這一大批內外單位。除了諸夷種部隊外,邑人可能指周人的常備軍,虎臣則是衛士。加在一起,幾乎是周王直屬武力的全部或大部了。金文中有“師”號的人物不為少數,白川靜統計有廿四人之多(白川靜;1973:274275)。然而如上文所引數例,可見“師”的統率范圍,頗有不同。但師為高級武職,殆無可疑。師職所屬分化為左右及各種次級的單位,具見上文例證,而凡此分化諸例,都屬于西周中期懿孝夷厲以后,甚至共和之際,基本趨勢反映了政事日繁后的分化。

②走馬、趣馬。《周禮》主馬政者有校人、趣馬、圉師、圉人等官,周用兵車,馬政與戎事不分,故趣馬也當列為武職人員。如上文論師、師氏節中,“師”屬下有趣馬、左右趣馬、五邑走馬諸職銜。大鼎:“王召走馬,令取卅二匹,易大!保ò状o,1967C:492)大銘文,則大又受錫“芻”,足知大與畜牧事業有關系。走馬應能撥出馬卅二匹,可知也是管馬政的。走馬的職務不低,元年師兌及三年師兌,都記載師兌以師的地位,奉命專司“左右走馬,五邑走馬”的工作(白川靜,1970B:752,759;葉達雄,1977:2?4)。

1956年陜西鄖縣出土駒尊,銘文記載周王執駒的典禮,周代馬政的重要性,可由王親自舉行執駒禮知之(郭沫若,1961:312?314)。

③虎臣。師氏一節中,師克?、師西殷、詢諸銘都已見虎臣。由師克?文義,可知是于衛王身的近衛隊,毛公鼎銘毛公統率內外諸官中,有虎臣一項,列在小子之后,仍是近衛性質。但師銘,征伐淮夷之后,“今我肇令女率齊幣、、?、左右虎臣,正淮夷”(白川靜,1970:605),是以虎臣也是可以出征的。

4.文職人員

①作冊。冊的字樣原始或以為成束的簡冊,或以為成束的龜版,或以為豢犧牲的牢柵(董作賓,1929:182;白川靜,1973:115?122)。金文中的“作冊”一詞,則明白的只用于官名,是參與冊命典禮的專人。有些作冊(如作冊般、作冊友史、作冊令、作冊、作冊大)又都曾自己接受頒賜賞賚。西周中期以前諸作冊受錫的器銘,有為王作冊的,有為王姜作冊的,也有為周公子明保及井侯作冊的。顯然不僅王室有作冊之官,王后及卿士也有作冊在側。作冊參與的典禮則包括作器、舍命、用牲、覲見、建廟、祭祀各項,都可說與宗教儀禮有關(白川靜,1973:150?155)。恭王以后,金文中的作冊,據白川靜的統計,主要出現于冊命的廷禮;同時冊命任務的官員也分別為作冊尹、尹氏、命尹、作命內史、作冊內史、內史、內史尹、作命臣工,諸種職銜,一方面反映了職務的分化,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與史職的混淆(白川靜,1973:158?160)。

②史、內史、外史、大史。史官在典籍中出現的頻率甚多,由前丈引《書》《詩》諸例,已可硯知。史字原義,一般都以為持籌算,是以為職司紀錄的專門官員(王國維,1959:263?269)。王國維以為,《說文解字》,事,職也,從史;吏,治人者也,也從史。殷人卜辭以史為事,是殷時還沒有“事”字,金文中卿事的事仍是史的繁文,與史本字略有差別,然而仍是一字。殷周間官名,卿事、卿士、卿史,均由史字衍演。天子諸侯的執政在《尚書》中通稱御事,如“大誥”、“酒浩”、“梓材”、“召誥”、“洛誥”諸篇中所見。而殷虛卜辭則稱御史,更可證御事仍由史來!渡袝贰熬普a”:“有正有事”,又“茲乃允惟王正事之臣”;“立政”:“立政立事”!罢迸c“事”往往相對,是長官謂正,庶官謂事。庶官稱事,即是稱史。后世分化,于是持書的是史,治人的是吏,職事是為事,其實都由“史”字變化(王國維,1959:4)。

在金文中,史的任務,最常見的自然仍是錫命禮的參與官員。然而史也有擔任其他任務的例證。史獸鼎:“尹令史獸,立工于成周,十又一月癸未,史獸獻工于尹,咸獻工,尹商史史獸勞!保ò状o,1964A:366)史獸擔任的是督工任務。在鼎及員卣銘文中,史是一員戰將,接受?公的指揮,統率師氏,員只是史族伐會之役的部屬(白川靜,1963B:217,223)。史頌,史頌奉命省視地,輯撫當地的“里君百姓”,是史的職務不僅出人王命,還可代表周王巡。ò状o,1968C:179)。史官本行的職務,除了在錫命禮中紀錄及傳達命令外,還可以銜命去別處傳達王命,如中?,中是征伐南國的將領,史?奉差傳達王命,授中以征討之權(白川靜,1966A:791)。史也代表周王去別處從事宗教性的儀禮,如臣辰卣銘文,史即與士上奉命主持在成周的殷祭(白川靜,1964A:344)。史官也任監軍的職務,如善鼎:“王曰:善,昔先王既令女左疋侯,今余唯肇先王令令女左疋侯,監撇師戍,易女乃且?,用事!保ò状o,1968B:97)。

史官仍以執掌紀錄為專業,散氏盤銘記載散與矢之間田地交換的協議,最后這件文件仍須由史官保管,“厥左執,史正中農”(白川靜,1968C:199)。用籌計算,更是史字的本義,史懋壺:“王在京宮,親命史懋路算,咸,王呼伊白錫懋貝!保ò状o,1968:484?489)究竟史懋計算的什么,解釋眾說紛壇,但其工作為計算則無疑問。史既有如許多的任務,隨王伴駕,自屬必然。史免?即是史免為了從王遠行而作器(白川靜,1968:477),這位免,在別器上不名為史免,職務較多。他擔任司土,管理林野牧場,也曾任司工的工作(同上:456,459)?梢娛芬蛭痪又芡踝笥,由掌書的工作,頗延展其任務于其他方面。這種情形,正符合中國后世內廷文書官員漸漸變成外朝要職的情形。王國維以為史、事、吏三義同源,即由這個現象所演變。

作冊與史兩項職務,在西周一代,一方面有二職的混合,另一方面也有工作的分化。大致成康之世,作冊與史是兩個系統,史又有大史、內史、中史的異辭。在冊不宣王命,王后公侯各有自己直屬的作冊,史官宣王命,“王若曰”以下,大約即史官宣讀。成康以后的史官,史、大史、內史仍舊,作冊已罕見,卻增加了作冊內史、作命內史、作冊尹、內史尹、命尹、尹氏諸職。這幾項新出現的史官,與內史一樣,都代王宣讀策命。尹顯然是內史之長,史只是尹的僚友。官職的分化已很明顯。陳夢家作表以示成康之世及其后的史官系統。陳夢家以為這番演變的程序,作冊制策命的權,因史官代宣王命而由史官代王發言,西周中葉,史官中的內史取得了代宣王命的權力,西周晚期又由尹氏取代(陳夢家,1957:147?149)。

這個現象,其實說明了周王室政權的轉變。作冊作策命,原是禮儀的制度化,史官代王宣命,則王個人的恩威可以表現下其個人的意志。內史之為內史,即因其居王的左右,內史取得了代宣王命的權力,也象征王權漸由左右代行,是另一階段的制度化。尹氏的出現,則象征內廷制度化的程度已有長官僚屬的分化了。但是晚至厲宣之世,史官宣讀王命之后,仍有王自己加以改變的個例,如輔師殷,即是在作冊尹宣讀王命及賞錫的禮單后,王又增加了若干賞錫的項目(白川靜,1969A:335?337;郭沫若,1961:328?332)。

5.雜項

①音樂人員。周代的樂師,職名與師氏的師完全相同,白川靜以為西周的師氏是殷人后裔,編力特殊的師旅,由于他們有殷商先進文明的遺產,對于后進的周人不僅任戰斗的任務,而其長老也負起了宗教圣職及教導周人青年貴族的工作,于是在師氏之外,師兼具德教與宗教音樂的意義(白川靜,1973:290?300)。白川靜的說法甚有意致,至少殷八師的來歷可能如此。但是周人在開國以前必已有武事和音樂,實無須一切均由殷商教導!皫煛钡脑x,大約是長老,故可兼具領軍、祭祀與教育諸般功能。后世分化為師旅與教師、樂師三種意義。在西周的朝廷上,音樂人員也以師為職名,不必與師旅之師混淆。有兩件銅器的器銘充分說明樂師系統的工作。輔師:“王在周康宮,各大室即位,伯入右輔師,王乎作冊尹冊命曰:更乃且考嗣輔!保ò状o,1969A:335)輔是擊?的樂師。師:“王若曰:師才昔先王小學女,女敏可吏,既令女更乃且考嗣小輔,今余隹乃令令女嗣乃且舊官小輔鼓鐘!保ò状o,1970B:770)這位宮廷樂師,由副手升為正手,由管一種樂器轉職為管兩種樂器,明明白白是音樂專業,既不能歸入師旅之職,也不能歸教育之職。“師”為樂師的傳統,進入春秋以后,繼續未斷,倒是帥氏軍職,似乎只在西周有之。

②五邑官員及地方官員。西周晚期厲王時代左右有若干系于“五邑”的官稱。柞鐘:“仲大師右柞,柞易載朱黃,司五邑甸人吏……對揚仲大師休,”(白川靜,1971:899):“王曰:,昔先王既命女乍邑五邑祝,今余佳乃命!保ò状o,1970B:737)師兌殷:“佳元年五月初吉甲寅,……王乎內史尹冊令師兌疋師?父司左右走馬,五邑走馬!保ò状o,1970B:752)由這三器的職務看,五邑有祝,有甸人,有走馬,似是一個行政單元。五邑為哪五個都邑,不可考,但由師兌兼職言,左右走馬是王室主馬政的官員,也屬近衛的武職,則五邑走馬的職務,也不能離京畿太遠。西周在西方的都邑,曾有歧下、程、豐、鎬、西鄭、槐里六處,若其中五處算五個都邑,未嘗不可能。岐下舊都,太王所居,文王遷豐以后,岐下未必全棄。最近在召陳村出土的大型建筑,未易確定是否宮殿。但即以召陳建筑為宮室邸宅言,這個聚落由周初以至西周末期,岐下始終是都邑。不過,金文中常見京,是否當列入五邑之中亦未可知。五邑也可能是首都附近有離宮別苑的地點,漢代有三輔,指京畿附近直屬地區。要之,五邑可能即是京畿地區。究竟五邑何所在,就難以肯定了。無論如何,五邑有其獨特的行政系統,卻又似乎直屬周王朝廷。

在周室一般封建組織中,這樣的地方行政單位,也并非全無相當的例子。成周的行政工作即是自成單元的。:“唯王正月辰才甲午,王曰:,命女司成周里人諸侯大亞,訟罰,取五!保ò状o,1969:271)這位的工作,有點像治理東部的“欽差大臣”,成周的諸侯與百姓,均在轄下,不過,的中心任務似乎在聽訟,而不是在行政。師殷:“王若曰:師,在先王既令女乍司土官司?,今余佳肇乃令!保ò状o,1969A:346)是地名,師奉派為該地的司土。恒蓋:“王曰:恒,令女更克司直鄙。”(白川靜,1978A:252)恒奉命管理直鄙。直是地名,直鄙是直地的郊鄙,則這樣的有司單位更低于一般地方行政人員了。卯殷,白派遣卯承襲祖先的職務,“戴乃先且考死司公室,昔乃且亦既令乃父死司人,……余懋?先公官,今余佳令女死司宮人,女毋敢不善!保ò状o,1969A:317),既有宮室,當即是京,是周的諸京之一。如何到了伯手里?已無可追考。銘文中卯的祖先是伯家的總管陪臣。他能派遣子孫中的一支治人及宮,則也是地方行政層級化的現象。

散氏盤銘列了久有司十五人,散有司十人,名字前面,有的冠以官稱,如師氏、小門人、宰、司土、司馬。有的冠以地名,如原人、豆人。有的冠以地名與官名,如人司土、散人小子。有的則直呼為某地有司,如人有司,襄之有司(白川靜,1968C:199?200)。冠地名及直呼某地有司,大約都是地方官;地名與官名并見者,大約是該地的某一職官。由這些材料推度,西周晚期在地方一級,已有行政系統,不再是單純的分封制度了。五邑的行政人員及直鄙與散、矢的行政人員,都見于西周晚期的器銘上,當并非完全出于巧合。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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