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做為明朝時代人見人怕的特務機構,相信多數國人都知道,但在錦衣衛之外,明王朝曾有一段時間、四大特務機構并存,緹騎四處,天下騷動。
錦衣衛原先是軍事建制。明初的軍制比較簡單,其基層單位是“衛”和“所”,京城的禁衛軍所轄衛所為48處。朱元璋改革禁衛軍,建立了12個親軍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錦衣衛”。錦衣衛的首領稱為指揮使,由皇帝的親信武將擔任,很少由太監擔任。其職能是:“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即一部分是負責執掌侍衛、展列儀仗和隨同皇帝出巡的錦衣衛,基本上與傳統的禁衛軍沒什么兩樣。這些人雖名為“將軍”,其實只負責在殿中侍立,傳遞皇帝的命令,兼做保衛工作。這些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一個個長得牛高馬大,虎背熊腰,而且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從外表上看頗有威嚴,對人有一定震懾作用。錦衣衛中負責“巡查緝捕”,則是錦衣衛區別于其他各朝禁衛軍的特殊之處。朱元璋建立錦衣衛的初衷是用來做儀仗禮儀,后來由于他大肆屠戮功臣,認為司法機構如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不好用,于是將錦衣衛的保衛功能提升起來,使其成為皇帝的私人警察。負責偵緝刑事的錦衣衛機構是南北鎮撫司,其中北鎮撫司專理皇帝欽定的案件,擁有自己的監獄,可以自行逮捕、刑訊、處決,不必經過一般司法機構。南北鎮撫司下設五個衛所,其統領官稱為千戶、百戶、總旗、小旗,普通軍士稱為校尉、力士。校尉和力士在執行緝盜拿奸任務時,被稱為“緹騎”。緹騎的數量,最少時為1000,最多時多達60000之眾。錦衣衛官校一般從民間選拔孔武有力、無不良記錄的良民入充,之后憑能力和資歷逐級升遷。同時,錦衣衛的官職也允許世襲。
明朝的前兩代皇帝朱元璋是貧寒子弟出身,朱元璋起兵奪取天下,朱棣是靠武力奪取了侄兒的江山,由于這種出身的特殊性,明朝對皇權的維護有其他朝代所沒有的強烈欲望。這就使得錦衣衛“巡查緝捕”的職能無限度地擴大了。錦衣衛的指揮使利用職務之便,不遺余力地制造事端,既打擊異己,又作為自己升遷的資本。如明成祖時的紀綱、明武宗時的錢寧等,在他們掌權時,緹騎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處于他們的監視之下,對他們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會家破人亡,全國上下籠罩在一片恐怖氣氛中。臭名昭著的北鎮撫司大牢中更是關滿了各種各樣無辜的人們,死于錦衣衛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計其數。更為可怕的是,這種恐怖的氛圍,與唐武則天時期的短期出現不同,明朝幾乎是綿綿不絕,這種無節制的濫捕極大地影響了皇帝與官僚機構之間的關系,使百官、民眾、軍隊與皇帝離心離德,有人甚至評價道,明朝不是亡于流寇,而是亡于廠衛。
傳說有一次明朝的開國重臣宋濂,秉性老實忠厚,年紀雖老,辦法卻還算得力,讓皇帝滿意。有一天下朝回家,大概因為總是早起上朝,加上年紀大了,體力有些不支,過于勞累,就順口賦詩一首:“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遂得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第二天上朝,朱元璋一見宋濂便說:昨天做得好詩!可是我并沒有嫌你遲呀,還是改成“憂”吧。嚇得宋濂趕忙拜倒謝罪。當朝宰相只不過在自己家中偶爾感嘆一下,沒想到第二天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可見錦衣衛勢力之大。
錦衣衛另一項著名的職能就是“執掌廷杖”。廷杖是皇帝用來教訓違紀的士大夫的一項酷刑。一旦哪位官員觸怒了皇帝,被宣布加以廷杖,他就立刻被扒去官服,反綁雙手,押至午門行刑。在那里,司禮監掌印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一左一右,受刑者裹在一個大布里,隨著一聲“打”字,棍棒就如雨點般落在他的屁股上。行刑者為錦衣衛校尉,他們都受過嚴格訓練,技藝純熟,能夠根據司禮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的暗示準確地掌握受刑人的生死。如果這兩人兩腳像八字形張開,表示可留杖下人一條活命;反之,如果腳尖向內靠攏,則杖下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杖完之后,還要提起裹著受刑人布的四角,抬起后再重重摔下,此時布中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廷杖之刑對士大夫的肉體和心靈都是極大的損害,但皇帝對此樂此不疲,錦衣衛也就對它情有獨鐘了。
猖狂的東廠西廠
除了錦衣衛之外,明朝還有另外兩個特務機構,那就是東廠和西廠。東廠的建立者是明成祖朱棣。在發動“靖難之役”奪取了侄子的皇位后,朱棣一直擔心帝位不穩,一方面,建文帝未死的流言不時出現,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對他并不十分支持。為了鞏固政權,朱棣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專制機構,但他覺得設在宮外的錦衣衛使用起來還不夠用,于是決定建立一個新的機構。在朱棣起兵的過程中,一些宦官出過很大的力,如著名的鄭和、道衍等人,所以在他心目中,還是覺得宦官比較可靠,而且他們身處皇宮,聯系起來也比較方便。
就這樣,在明成祖遷都北京之后,建立了一個由宦官掌領的偵緝機構,由于其地址位于東安門北側,因此被命名為東廠。東廠的職能是“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錦衣衛均權勢”,起初,東廠只負責偵緝、抓人,并沒有審訊犯人的權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審理,但到了明末,東廠也有了自己的監獄。東廠的首領稱為東廠掌印太監,也稱廠主和廠督,是宦官中僅次于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第二號人物。除此以外,東廠中設千戶一名,百戶一名,掌班、領班、司房若干,具體負責偵緝工作的是役長和番役,役長相當于小隊長,也稱檔頭,番役就是我們俗稱的番子。
東廠的偵緝范圍非常廣,朝廷會審大案、錦衣衛北鎮撫司拷問重犯,東廠都要派人聽審;朝廷的各個衙門都有東廠人員坐班,監視官員們的一舉一動;一些重要衙門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種邊報、塘報,東廠都要派人查看;甚至連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鹽的價格,也在東廠的偵察范圍之內。東廠獲得的情報,可以直接向皇帝報告,相比錦衣衛必須采用奏章的形式進行匯報,要方便得多。
東廠府衙,大廳左側供奉著岳飛的雕像,右側刻著胰式芏案的故事。歷屆東廠廠主的牌位,供奉在大廳西側的祠堂里,堂前還有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可惜東廠人員的所作所為與這些擺設實在相差太遠。東廠番子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里面活動,并非完全為朝廷辦事,更多的是為自己牟私利。他們常常羅織罪名,誣賴良民,之后就屈打成招,趁機敲詐勒索。到了明中后期,東廠的偵緝范圍甚至擴大到了全國,連遠州僻壤,也出現了“鮮衣怒馬作京師語者”,搞得舉國上下人人自危,民不聊生。在與錦衣衛的關系上,東廠則是后來居上。由于東廠廠主與皇帝的關系密切,又身處皇宮大內,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東廠和錦衣衛的關系,逐漸由平級變成了上下級關系,在宦官權傾朝野的年代,錦衣衛指揮使見了東廠廠主甚至要下跪叩頭。
與東廠相對的是西廠,西廠在歷史上只短期存在過,明憲宗成化年間,先是京城內出現了“妖狐夜出”的神秘案件,接著又有一個妖道李子龍用旁門左道蠱惑人心,甚至網羅了很多太監,意圖不軌。雖然李子龍和他的黨徒最終被錦衣衛一網打盡,但明憲宗由此深感偵刺力量的不足。于是他身邊的小太監汪直被選中,派往宮外打探消息。汪直抓住了這個機會,到處捕風捉影,搜羅了不少所謂的“秘密消息”報告給了憲宗。憲宗認為這些消息很有價值,對汪直的表現也十分滿意,要他繼續做下去。
幾個月后,憲宗成立了一個新的內廷機構——西廠,首領便是汪直。西廠的軍官主要從禁衛軍中選拔,這些人再自行選置部下,短短幾個月內,西廠人員極度擴充,其勢力甚至超過了老前輩東廠。西廠的成立,本來只是為了替皇帝刺探消息,但汪直為了升官發財,拼命地構置大案、要案,其辦案數量之多、速度之快、牽扯人員之眾都遠遠超過了東廠和錦衣衛。西廠在全國布下偵緝網,主要打擊對象是京內外官員,一旦懷疑某人,就立刻加以逮捕,事先不必經由皇帝同意,之后當然就是嚴刑逼供,爭取把案件弄得越大越好。對一般百姓,其一言一行只要稍有不甚,就會被西廠以妖言罪從重處置。
在這種情況下,西廠僅僅成立5個月,就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以大學士商輅為首的輔臣集體上書,向憲宗痛陳西廠之危害,并將汪直辦下的不法之事一一舉報。憲宗收到奏章后為之震驚,于是撤銷西廠,遣散了西廠的人員。但沒有西廠的日子總讓憲宗覺得沒有安全感,奸臣戴縉在得知皇帝的心思后,主動上書,大肆吹捧汪直。憲宗大喜,立刻恢復西廠,廢與舉之間,只相隔一個月。汪直復出后,更加嚴酷地辦案,戴縉也得以升職。
在此后的5年里,汪直領導西廠又辦下了無數“大案”,將反對自己的朝臣如商輅、項忠等一一剪除,他的權勢也達到了極點。后來,汪直極度膨脹的權力引起皇帝的警覺,汪直最終被調出京城,西廠也隨之解散。
明武宗繼位后,大太監劉瑾掌權,宦官勢力再度興起,西廠復開,由太監谷大用領導。這時西廠和東廠都受劉瑾的指揮,但兩者之間不是互相合作,而是爭權奪利,互相拆臺。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劉瑾又自建了一個內行廠,由本人直接統領,其職能與東西廠一樣,但偵緝范圍更大,甚至包括東西廠和錦衣衛。一時間,錦衣衛、東西廠、內行廠四大特務機構并存,緹騎四處,天下騷動。直到劉瑾倒臺,武宗才下令撤銷西廠和內行廠。
廠衛特務制度是皇帝個人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實行的個人政治措施,它最大的功效就是你無法知道自己是否正在被特務監視,從而產生一種自己隨時處在監視之中的感覺。任何一點不夠“老實”的動作,都可能造成無法預估的可怕后果,從而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只能乖乖地做個順民。但特務們權力傾軋,殘害忠良,最終倒霉的,還是整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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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問題,歷來是中國幾千年封建政權的毒瘤。歷朝歷代,能將這個問題處理得好的并不多見。柏楊說中國經歷了三次最黑暗的宦官時代:第一次是在東漢后期的2世紀;第二次是在唐朝后期的9世紀;第三次從公元1435年王振當權一直到明王朝覆滅為止。明代的宦官雖然不如東漢末年和晚唐時期的宦官氣焰兇、勢力大,也不像漢唐的宦官那樣,能把皇帝的立廢生死都操于自己手中,但是,明代的宦官用事最久,在中國宦官史上力拔頭籌。自永樂朝起,宦官逐漸得勢,直到明思宗縊死煤山,二百多年間,宦官們熙熙攘攘,你去我來,活躍在朝堂之上,上演了一幕幕荒誕劇,甚至出現“九千九百歲”的魏忠賢這樣頗為奇特的歷史現象。奸佞之生不偶然,半由人事半由天。讓我們從魏忠賢的前輩們談起。
明代的宦官,最初除了做奴才的份兒外,沒有更多的權力可言。草根出身的朱元璋,雄才大略,戎馬一生,為朱家子孫們爭來了天下。臥榻旁豈容他人酣睡,這顯然不僅是趙匡胤一個人的隱憂,作為開國皇帝,朱元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功臣大將們都已兔死狗烹,權力禁臠又豈容宦官染指?他親眼目睹過元末宦官的危害,下決心從根本上鏟除宦官干政的一切可能性。
洪武十年(1377年),有一名老太監,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指出公文中有明顯的錯訛。朱元璋明知太監說得對,仍然立刻下旨將他逐出皇宮,遣送回原籍,原因是這名太監“干政”了。
洪武十七年,朱元璋特意鑄了一塊鐵牌,懸掛在宮門上。鐵牌上寫著:“內臣不得干預政事,犯者斬。”這時候,宦官的權力跌入了歷史的低谷,不僅不允許干預朝政,更不能與官吏串通一氣,甚至連置產業的權力也沒有。
到了明成祖朱棣手中,這道鐵的紀律起了一個微妙的變化,他不但不再警惕宦官,而且開始把宦官視為心腹,當作控制外廷大臣的一股重要力量。“內臣不得干預政事”被悄悄地改為內臣不得擅自做主。
朱棣之所以任用宦官,委以大權,是因為在奪取皇位的“靖難之役”中,他靠勾結受建文帝壓迫的宦官而掌握了建文帝的動向;在圍攻南京時,又與宮內的宦官里應外合取得了勝利,登上了皇帝寶座。因此,朱棣上臺后,害怕會有失意的宦官像出賣建文帝一樣出賣自己,所以不惜背叛祖訓,拉攏宦官。而朱棣自己的宦官,如狗兒等,在“靖難之役”中表現得非常勇猛,率軍與南兵對沖,為朱棣在戰場上立了功。
于是,明代的宦官悄悄地邁開了問鼎權力巔峰的第一步。朱棣先后派李興使暹羅(今泰國),鄭和下西洋,侯顯使西域,王安等督軍營,馬靖巡視甘肅。永樂十八年(1420年),又增設東廠,委任宦官主持,專門偵察刺探臣子民眾情形。這樣,宦官可以出使、專征、監軍、分鎮以及刺探臣民隱情,大權在握,為后來的專權提供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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