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960-1279年),歷史上分為南北兩宋。
宋的開創者是趙匡胤。作為皇帝的侍衛長(殿前都檢點),他不算厚道,取天下于孤兒寡母手中;但作為一個開國帝王,他夠厚道了:
第一,保全了那對孤兒寡母,一個降為鄭王,一個照樣稱太后。
第二,沒殺一個開國元勛,弄了個杯酒釋兵權,讓他們回家抱孩子養二奶去了。
第三,對讀書人厚道,沒有文字獄,不殺士大夫。
所以,大宋是我們最向往的一個朝代。當然也有人鄙視這個朝代,原因不外是,沒有大一統,對外示弱,犧牲幾個士兵就受不了,與遼夏金共擁天下云云。由此可以發現,中國奴隸很喜歡強人主子,很喜歡給主人做炮灰。你不心狠手辣,連他們都瞧不起你的。
下面說一下宋制。
第一,宋代的政府組織。中央方面,三省六部形同虛設,相權進一步衰落,形式上,宰相原先有座位,有茶喝,現在得站著,沒茶喝了。權力上,名義上還是三省,但門下尚書都移到宮外,只剩中書一省單獨取旨,簡稱中書,又稱政事堂。同時,軍事歸樞密院,財政歸三司:戶部司、鹽鐵司、度支司,用人歸考課院,這樣,宰相既管不著軍事,管不著財政,還管不著人事。地方方面,政府分三級,第一級稱路,第二級稱州(分府、州、軍、監四類),第三級稱縣。至于地方官,都是臨時差遣:知某州事、知某府事等。
第二,宋代的監察組織。中央方面,有御使臺和諫院。按唐朝慣例,前者糾彈百官,后者對付皇帝,F在,他們都由皇帝親擢,且擁有特權,可以隨時彈劾執政,不用付任何責任。于是臺諫開始合流,沒人諫皇帝了,都專諫宰相了,且諫了白諫,即使被罷免,名聲也會看漲。這讓宋朝的宰相很難過。地方方面,每路設四個監司官:帥(安撫使,掌兵工民事)、漕(轉運使,掌財賦)、憲(提刑按察使,掌司法)、倉(提舉平常使,掌水利救恤)。
第三,宋代的選官制度,有科舉取士、流外出官、門蔭補官和納粟買官。科舉與前代有所不同,首先有公卷通榜之制。公卷,相當于現在的平日成績,就是考生把自己平日詩文抄給政府中的文章大家學術大僚閱看,由他們揄揚品第。通榜就是考后出榜,即根據社會及政府先輩輿論取士,并不全看一場考試之成績。其次考試內容改變,不考詩賦,改考經義。用義是好的,但結果不妙。用王安石的話說,本欲變學究為秀才,不料轉變秀才為學究。再次是程序嚴格,分為解試、省試、殿試三級,且實行糊名謄錄,防止作弊。除此之外,宋代優待士大夫,工資及待遇優厚,且有了相對完整的官員退休制度——文臣70、武臣80,引年致仕。
第四,宋代的兵役制度。宋實行募兵制,軍分四種,中央禁軍、諸州鎮兵(也稱廂軍,禁軍廂軍都在臉上刺字以防逃跑,稱為配軍)、鄉兵(相當于民兵,不在政府編制)、蕃兵(政府在西北邊疆招募的羌人部族團體,打仗時往往充作前鋒)。大宋的政策雖然是重文輕武,但對武也不輕,為了維穩,以養兵為國策,導致政府養的兵越來越多,太祖開國二十萬,仁宗時已是一百二十五萬了。人數不少,卻沒有什么戰斗力。防邊根本不用廂軍,需要調用禁軍。主要原因在于:國家的用意始終在防守,國家領導始終心疼士兵的傷亡,更關鍵的是,政府怕軍隊中出現第二個趙匡胤,所以,規定禁軍分番戍守,也就是一年戍邊疆,一年調中央,一年再換個邊疆。軍隊來回折騰,將軍則原地不動,兵不知將,將不知兵。
第五,可能是太厚道了,所以宋朝有著名的三冗:冗官、冗吏、冗兵。這是巨大的財政負擔。于是宋代中期有了范仲淹主導的慶歷新政,有了王安石主持的熙寧變法。變法不成功,黨爭倒是很熱鬧,從此有了所謂的新舊黨爭,即使舊黨內部,也爭成了三黨。有人認為,就是這些黨爭徹底消耗了大宋的元氣。是啊,為啥就走不到政黨的路子上呢?
1127年,北宋被金所滅。雖然張邦昌在開封做了大楚皇帝,但是中國人民歷來最恨漢奸,何況,老趙家還有趙構呢。趙構即位,一路南逃,最后在臨安(杭州)站穩了腳跟。是謂南宋。南宋歷史上最顯眼的政治氣象就是投降派與愛國派、主和派與主戰派的分界,F在的中國人頭腦也比較簡單,認為主和就是投降,主戰就是愛國,對于趙構及秦檜等人的和平政策深表不滿。事實上,中國皇帝也難為,學隋煬帝,那是窮兵黷武;學趙構,那是懦弱妥協,左右不是。
南宋遭遇蒙古大軍,意味著它徹底玩完,其實不只大宋,就是整個歐亞大陸都被蒙古大軍的鐵騎踏破,放誰也擋不住。1275年,蒙古軍突過長江,臨安危在旦夕。南宋的太皇太后謝道清看看五歲的小皇帝宋恭宗,再看看那些和平時期特會寫憂國憂民之文章的、上朝時梗著脖子敢與皇上頂牛的文人士大夫們,不是仍在明爭暗斗,就是棄印逃跑,惱怒之下,在朝堂貼了一個帖子,上寫:“我國家三百年,待士大夫不薄。吾與嗣君遭家多難,爾小大臣不能出一策以救時艱,內則畔宮離次,外則委印棄城,避難偷生,尚何人為?亦何以見先帝于地下乎?”話雖是這么說,問題是先帝也不好意思,當年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現在,又輪到咱的孤兒寡母了。中國歷史周期率像羊羔瘋似的,又要發作了。
1279年,崖山海戰中南宋全軍覆滅,陸秀夫抱著最后一位小皇帝趙?投海,標志著大宋的終極滅亡。這一切,導致日韓史學界有“崖山之后無中國”的說法。某種程度上我贊同這種說法:一者,古典的華夏文明被外族人徹底摧毀,文化層面上的正統中國已不復存在;二者,宋朝是乃是中國史上文人士大夫最優越最自由的時代。這樣的時代一去不復返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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