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56年,沒有什么值得特別懷念的。但20年后很多已漸老去的晉臣們想起那一年那一天做的選擇,卻感到陣陣不安。如果還能回到過去,他們一定會重新選擇,堅定地站到重耳的身后。已經華麗轉型的晉文公(即重耳)顯然感受到朝臣們的情緒,這種不安的情緒彌漫在整個朝堂之上,嚴重影響著晉國建國初期事業的發展。
恰好,頭須來了,一個已經被歷史遺忘的小人物。誰都可以忘記他,但晉文公絕不會忘記他。頭須最初是追隨晉文公的,并被委之重任,掌管財物。但就在晉文公逃亡時,頭須卻將財物席卷而空,一走了之。這也為后來晉文公一路上的狼狽不堪埋下了伏筆,其中,老農以土奚落和介子推割股就是頭須事件發展的代表作。
但是,頭須的一番話很快就將晉文公的恨意全都打消了,他說:“臣竊主公之財,使主公饑餓。臣之獲罪,國人盡知。若主公出游而用臣為御,使舉國之人,聞且見之,皆知主公之不念舊惡,而群疑盡釋矣。”
晉文公只用了一個字評價這段話:“善。”
頭須的出現就像一顆定心丸,晉文公連最恨的人都可以任命,還有什么人值得懷疑呢?
當朝臣們漸漸平息議論,不安的心終于放下時,民間的輿論卻又再次將眾人的心提了起來。一切只因為一個人—介子推。
20年前,介子推追隨在晉文公的左右,甚至“割股啖君”;20年后,介子推卻隱居在重重的綿山。為什么在逃亡時能不離不棄,而回歸之后,在晉文公同樣也需要人才的時候,他卻選擇悄悄地離開呢?
晉文公華麗轉身后,就遍賞群臣,并下詔:“倘有遺下功勞未敘者,許其自言。”一個被遺忘的追隨者壺叔,就跑去問個明白,說:“(臣)居則侍寢食,出則戒車馬,未嘗傾刻離左右也。”晉文公是這樣回答他的:“夫導我以仁義,使我肺俯開通者,此受上賞;輔我以謀議,使我不辱諸侯者,此受次賞;冒矢石,犯鋒鏑,以身衛寡人者,此復受次賞……三賞之后,行且及汝矣。”很顯然,壺叔的功勞太小,被遺忘了。
歷史
而翻閱史書,我們不得不略帶遺憾地說,介子推就如壺叔,所做的就是端茶捧水之類的活。盡管,在介子推割股事件后,晉文公飽含著一把辛酸淚說:“將何以報?”可是,一轉身,他還是把介子推遺忘了。
然而,介子推會不會像壺叔那樣,站出來要求封賞?不會。
介子推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在逃亡時,自己可以從精神上支持晉文公,但在回歸后,自己卻無法從政治上支持晉文公。對他來說,從一而終地追隨只是一個人最基本的道德,這并不能作為邀功的理由。而“割股”這件事,在他看來只不過是解決了晉文公的一次饑餓問題而已,也不值得去吹噓。介子推是赤誠君子,不是政客。
本來,晉文公的遺忘和介子推的拒賞之間并沒有什么矛盾,如果一切按正常軌道行駛,介子推就在綿山靜靜地過他的隱居生活。然而,頭須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頭須與介子推的反差如此之大,讓朝臣們不得不懷疑,晉文公到底是不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呢?如果是,為什么把當初“將何以報”的諾言忘了呢?如果不是,那么起用頭須就只是一次作秀而已:在需要時,他可以連仇也不記了;在不需要時,他可以連恩也忘了……不安的氣氛再次籠罩在晉國的上空。
顯然,介子推事件已不再是晉文公的個人問題,而成了他是否信守諾言的道德標桿。
于是,晉國上下開始了一場尋找介子推的行動。為此,介子推的鄰居解張還被封為下大夫,而解張僅僅是向朝廷提了個醒而已?梢姡瑫x文公是勢必要找到介子推的,他要向國人表明,他并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歷史
在重重的綿山腳下,當無法找出介子推時,晉文公面露慍色。這場尋找介子推的行動固然是重要,但議事日程中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他可不能為了一個人而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 歷史
晉文公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找不找得到介子推已經不是問題了,只要晉文公向朝臣百姓表明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就足夠了。于是就有了后來的火燒綿山,介子推母子死于柳樹之下一事。
雖然只是找到了介子推的骸骨,但晉文公的眼淚,介子推的祠祀,改綿山為介山,設清明前一日為寒食節……這一系列后續活動為晉文公做足了道德文章。雖然沒有找到介子推,但其政治目標已完全實現。
如果介子推能有一點點頭須的政治頭腦和投機意識,那么在這場秀面前,他不僅能得到原有的賞賜,而且還能夠幫助晉文公做好道德文章,得到超值的賞賜?上В@樣一個單純的人是永遠也學不會這些的。 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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