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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者憶:抗戰時外國記者隨山東八路軍突圍英勇戰死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軍事歷史 來源: 記憶方法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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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國際友人希伯同志在大青山戰斗中也投筆持槍,英勇頑強地抗擊敵人,向日本法西斯開火,最后獻出了生命,時年44歲。

本文摘自:中國共產黨新聞網,原題:張海霞,原題:《一張老照片背后的故事》

右側這張照片是1992年3月19日本文作者陪同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谷牧同志專程看望國際友人秋迪·盧森堡女士時拍攝的。

在八年抗戰時期,先后有一批具有國際主義思想的進步記者、作家、醫生等志愿者來到中國,或采訪報道中國軍民英勇抗擊侵略者的事跡,或深入部隊救死扶傷。他們為中國的抗戰作出了巨大貢獻,有的甚至把生命永遠地留在了中華大地。

秋迪·盧森堡女士的先生漢斯·希伯就是其中的一位。

漢斯·希伯1897年6月13日出生于波蘭的克拉科夫,1919年22歲時去德國留學,大學畢業后加入德國共產黨。他先在德國參加工人運動,后輾轉去蘇聯從事記者工作。

1925年第一次來到中國后,希伯就與中國的革命和解放事業結下了不解之緣。之后的十幾年中,希伯多次往返中國,深入延安、皖南等地,采訪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陳毅、粟裕等領導人,并將采訪所得撰寫成報道和評論,向全世界介紹中國軍民的英勇事跡。

抗日戰爭爆發后,正在柏林工作的希伯再次來到中國,用他手中的筆揭露日本法西斯的罪行,呼吁世界人民對中國抗戰的支持。為了向世界人民報道八路軍在山東敵后英勇抗戰的事跡,希伯于1941年9月趕到山東濱海區八路軍一一五師師部駐地,也就在那時,他與時任中共中央山東分局秘書主任谷牧同志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希伯高高的身材,藍藍的大眼睛,深褐色卷曲的頭發,穿一身八路軍灰棉布軍裝,腰佩短槍。鄉親們見了,驚喜地說:“俺隊伍里有了洋八路啦!”

希伯是第一個來到山東敵后抗日根據地的外國記者。當時,根據地處于日軍、偽軍、國民黨頑軍三面夾擊之中,生活異常艱苦。一個外國人不顧個人安危來到了這里,對抗日軍民是很大的鼓舞。何況,支持中國人民抗戰的外國友人為數不少,而真正像希伯一樣遠離祖國、拋開家庭到敵后和我們一起拿起武器、并肩作戰的歐洲人并不多。他熱情、開朗、幽默,那些手提紅纓槍站崗放哨的兒童團員對他格外親熱,爭著唱抗日歌曲給他聽,跟前跟后地喊叫“希大爺”!

以下是谷牧同志講述的這段歷史經歷。

與漢斯·希伯一起突圍

在蔣介石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的時候,日寇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煙俊六、日寇華北駐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在南京與汪精衛密謀,計劃乘機對我山東抗日根據地實行“鐵壁合圍”,妄圖消滅八路軍在山東的主力和地方部隊。

1941年11月初,煙俊六親自到臨沂坐鎮,調集了日軍四個師團、三個混成旅團及漢奸武裝共5萬余人,分11路從臨沂、費縣、蒙陰、平邑、莒縣向八路軍一一五師主力和山東分局機關駐地沂南縣南部的留田撲來,形勢十分緊急。

為了粉碎敵人的掃蕩,11月5日下午,羅榮桓同志在沂南縣的留田附近鈕家村,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出敵不意,趁敵之虛,向敵軍指揮部所在地臨沂方向突圍轉移。

按照這次會議的部署,11月5日傍晚,分局機關在東汶河岸集合開始行動。隨同分局機關行軍的還有德國共產黨員、著名記者、優秀的國際共產主義戰士漢斯·希伯同志。他在大革命時首次來華,投身中國革命,曾任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的翻譯。1931年,他重來中國,在上海與路易·艾黎、馬海德等組織馬列主義學習小組。1938年,他去延安,受到毛主席接見,后到新四軍軍部隨軍采訪。皖南事變后,他寫文章在國際上痛斥蔣介石反共投降的倒行逆施,以后又由新四軍轉到濱海區和一一五師師部。他在師部住了一個多月,同朱瑞、羅榮桓、黎玉等同志會見,作了廣泛的采訪。日寇大掃蕩開始后,羅榮桓同志考慮到主力部隊作戰頻繁,希伯同志留在主力部隊不安全,讓他隨分局機關行動,指派我負責接待安排。

這次突圍,他就和我在一起。

“留田突圍”成功

當夜,大霧迷漫,我們的隊伍憑著熟悉的地形和準確的情報,寂靜無聲地急行軍,迂回穿梭沖出敵人包圍。一路上不能講話,先行隊伍為了給后續部隊指明行軍方向,就在三岔路口用石灰做出標記,隊伍在行進中,有時需要后頭的人扶著前頭人的背包行走,以免迷路。

我們看著敵人在山頭燃起的照明大火,聽著敵人的人呼馬嘶“銜枚疾走”,宛如疾風流水一般穿過了敵人的“鐵壁合圍”,在次日拂曉安全到達預定地點。這時,敵人一窩蜂似地涌進留田,但是那里空空如也。我軍則繼續向西轉移,到達費縣東北的黃埠前。不費一槍一彈,山東分局及省直機關5000余人勝利突出敵軍重圍。

當把這個好消息通報大家時,希伯同志高興得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他興奮地說:“這一夜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夜晚,比起在西方參加的任何一次愉快的晚會都更有意義,更值得留念。”他提出,要立刻給一一五師出版的《戰士報》寫篇文章,贊頌這次突圍領導者羅榮桓政委的“指揮神奇”和山東抗日軍民的嚴密組織性和紀律性,歡呼這個奇跡般的重大勝利。

希伯同志身材魁梧,總用打字機寫文章。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以腿當桌用打字機寫出了題為《無聲的戰斗》的稿子。他這篇文章譯成中文后,套紅登在《戰士報》的第一版上。記得這篇文章的結尾是這么寫的:“煙俊六總司令官這時候一定正大發雷霆,訓斥他的那些不爭氣的飯桶將軍們:八路軍主力一夜之間到哪里去了?我們的赫赫戰果在哪里呢?那些日本軍官們重重包圍、數萬支槍炮所指的,卻原來是一堆堆黑色的巖石!這些飯桶將軍今天吃飯的時候,應當給他們來一道美味的菜——大鴨蛋!”希伯的這篇文章,在山東抗日軍民中引起強烈反響,起到了很大的激勵和鼓舞士氣的作用。

“留田突圍”的成功,挫敗了日寇“鐵壁合圍”的初步計劃。然而敵偽的掃蕩部隊并沒有撤走,而是以百倍的瘋狂,繼續對我們進行“掃蕩”。我抗日軍民經歷了山東抗戰史上最慘烈的一系列戰斗。

向大青山轉移

“留田突圍”后,我們在蒙山一帶與敵人“轉圈”、“推磨”,保存自己,伺機消滅敵人。

11月27日凌晨,經過一夜急行軍,我們轉移到了沂南縣雙后崖子鄉西梭莊。剛剛準備暫時休息一下,突然周圍山頭上響起一片槍聲,敵人包圍了我們。一一五師代師長陳光同志讓我傳達命令:山東分局、戰工會(相當于省政府)和抗敵協會的機關向抗大山東分校第五大隊駐地大青山方向突圍。同時集中三個機關的警衛隊,由我指揮阻擊敵人,掩護機關撤退,他去調集部隊到敵人后面發起進攻。雖然五大隊的學員均為軍事干部,有很強戰斗力,但實際上抗大分校也是一個很突出的目標,那個方向有無敵人并無把握。

我立即把警衛隊伍集合起來,倉促應戰,阻擊敵人。訓練有素的敵主力部隊猛撲過來,彈如雨下,仗打得很殘酷,分管幾個單位保衛任務的警衛部隊平素比野戰部隊訓練少,雖然在敵人猛烈的炮火下一批批倒下去,但為了掩護機關轉移仍頑強戰斗。

眼看兵力越來越少,警衛營長對我說:阻擊敵人掩護撤退的任務我們已完成了,但陣地已不可能再堅守下去,上級兩面夾擊敵人的設想是不現實的,而且轉移了的機關前往抗大分校五大隊方向是否安全也沒有把握,你應該追上去指揮機關轉移,我往另一邊突圍把敵人吸引走。

警衛營長示意幾名警衛戰士架起我往機關轉移方向撤退,自己則帶著剩下的稍多一些的戰士向陣地另一側插去。我考慮到三個機關已經轉移,再硬頂著打也確實不是辦法,就帶著這幾個戰士迂回向撤退的機關追去。但我們撤退得太晚了,轉身剛跑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原來防守的陣地就被敵人占領。敵人在追擊警衛營長的同時,也發現了我們這支小分隊,密集的火力掃過來。我忽然像被誰攔腰打了一棒,跌倒在地。當時也顧不得是怎么回事,站起來繼續轉移,又走了一段路,覺得四肢無力,低頭一看,整個上衣胸部被血浸透,才知道中彈負傷,隨即暈倒了。

血染大青山

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擔

架抬著追上隊伍的,醒來時三個機關的轉移已由戰工會秘書長陳明同志接替統一指揮,一直打到傍晚才脫險。因為敵人還在“清剿”、“掃蕩”,我們被迫繼續轉移。為我檢查傷情的醫生告訴說,這顆子彈穿過我的肺部后在肋骨上滑了一下,貫穿而出,雖然流血不少,傷勢很重,但幸好沒有傷及心臟,子彈也沒有留在體內。做了治療后,把我放在擔架上,隨分局機關隊伍一起轉移行軍。

到了第三天,在向大青山轉移途中,又同敵人打了一場遭遇戰。大青山是山東抗大分校五大隊駐地,那里原來沒有敵情,后來情況發生變化,敵人派出一支部隊去包圍他們。他們在緊急轉移中無法同我們聯系,結果我們這支隊伍鉆進了敵人布置的“口袋”,戰斗的緊張被動情況是可想而知的。在激烈的戰斗中,為了不拖累隊伍,我和警衛員,還有抬擔架的幾個戰士,隱蔽在野外一個高粱秸垛里。

戰斗過后,已是夜間。我的傷口劇烈疼痛,心想,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不能拖累幾個戰士。就對他們說:“我不行了,你們不要管我,趕快設法去找部隊,告訴他們我在這里。”戰士們不聽我的話,誰都不走。我發火說:“找不著部隊,憑你們幾個在這里也保護不了我,還是聽我的話,趕快去找部隊!”有幾個戰士走了,可是我的警衛員堅決要留下來跟我在一起。我說:“一個不留!這是命令,必須服從!”他只得含著眼淚戀戀不舍地離去。

大青山上共死生

我一個人躺在高粱秸垛里,昏迷了一陣,醒來后爬出去觀察動靜。寒風在四野凄厲呼叫,傷口疼得更厲害了。這時我忽然想起荊軻悲壯的詩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大概就要這樣在這里結束此生了。

但又有點兒不服氣,我只有28歲,還沒有看到把日寇驅逐出中華大地,還有許多理想沒有實現。不服氣又能怎么辦?這時我想到戲曲舞臺上每逢這種情況,往往有個“神仙”下凡,故事才能延續下去。正這么想著,忽然聽到不遠處石頭堆旁一聲咳嗽。是什么人?是敵人?還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就好了!我強忍傷痛向咳嗽聲處爬去,發現是幾個老鄉在那里躲鬼子。我說:“不要怕,我是八路軍傷員,這附近有沒有村子?”一個老漢聽說我是八路軍,過來給我指路說山腰前面有個石門村,兩三里路就到了。

聽說最近的村子只有兩三里,我突然增強了求生的欲望。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有了力量,掙扎著爬一陣,躺一陣,昏一陣,醒一陣,到了第二天天亮,終于爬到了石門村村頭的一家老鄉門前,就又昏過去了。又是一個老漢把我喚醒。他家正做高粱米粥,給我舀了一碗。由于軍醫沒有確診我的腸部是否受傷,按他們囑咐,我已三天沒吃東西,當時看見這碗粥,也顧不得許多,猛然喝了幾口。老漢把我藏到村頭不遠的一個高粱秸垛里,讓我先休息一下。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的光景,分局陳琳瑚同志來了。他是我的同鄉,又是東北軍學兵隊的戰友。他知道我負傷隱蔽在這一帶,就帶著一個班的戰士,到處找我。

我一看到他,大有絕處逢生之感,不禁流下淚來。他搞了一副擔架把我抬回機關。我的傷口嚴重感染,流膿不止。軍醫給做了醫治。后來聽說,當時他們已向朱瑞等領導同志報告:看來谷牧不行了。由于分局機關還在不斷轉移,決定由敵工部把我安排到敵占區一個“堡壘戶”家里養傷。這家只有一位50多歲的老大娘。她把我藏在存放糧食、雜物的小屋里。專門照顧我的八路軍護理員,白天在山上隱蔽,晚上來給我換藥。在那里住了約半個月。當時群眾生活困苦,給我吃的最有營養的好東西也就是小米粥。我開始只能躺著,下不了炕,后來能起來了,晚上就到院里扶著磨盤活動活動,接著沒有幾天就能拄著拐杖走路了。這大概是因為當時年輕力壯和意志的支撐作用吧!

捐軀曾有異域人

當我能拄著拐杖走路時,就同護理員商量回分局機關。他不贊成,說我體力不行,路上難走。我執意要回去,他看拗不過我,就通過老鄉找到我們抗日政府的縣長,請求幫助?h長很支持,派了兩個人抬著送我。

走了兩天,回到機關駐地,我先看到了幾個炊事員。乍一見面,他們都愣住了,過了片刻,又熱情地圍攏過來問寒問暖。因為當時機關里傳說我已經不行了,沒想到又活著回來,大家都驚詫不已,喜出望外。

時過l942年元旦不久,日寇發動的為時兩個月的“大掃蕩”以被殲7000余人宣告失敗。但是我方因大青山局部戰斗失利,也付出不小的代價。機關里籠罩著悲憤的氣氛,許多原來熟悉的面孔不見了。

接替我指揮三個機關轉移和突圍的戰工會秘書長陳明同志,在帶隊突破敵人在蒙陽河一帶的包圍圈時,兩腿被敵人機槍子彈打斷,當日寇走近想活捉他時,他用手槍連續擊斃三個敵人并用最后一顆子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我不負傷,帶領機關人員冒著槍林彈雨從蒙陽河突圍的應該是年輕的我!

我們的國際友人希伯同志在大青山戰斗中也投筆持槍,英勇頑強地抗擊敵人,向日本法西斯開火,最后獻出了生命,時年44歲。我曾有首詩懷念他:

大青山上共死生,捐軀曾有異域人。

筆底風雷驚海右,胸中烈火振民心。

蒙山常見高高影,沂水時聞嗒嗒聲。

戰友英魂今安在,春光一縷便是君。

戰友英魂今安在春光一縷便是君

在追憶和交談中,谷牧同志高度贊揚了希伯同志殉身于中國抗日戰爭的偉大國際主義精神。同時也深為自己作為希伯同志的戰友,作為山東分局照管希伯同志生活的負責人,沒有能夠保護好希伯同志而感到內疚。

希伯同志的遺體最后安葬在臨沂市的華東烈士陵園,其遺孀秋迪·盧森堡女士解放后從民主德國來我國工作,逝世后與希伯同志合葬。

這就是照片背后的故事。記錄的不僅是像希伯同志一樣的國際友人在中國抗日解放戰爭中留下的感人事跡和體現的深厚情誼,更是千千萬萬個像谷牧同志一樣的革命先輩在抗日戰爭中拋頭顱灑熱血的壯志情懷。

最后,筆者借用李嵐清同志在谷牧同志88歲壽辰時的詩作,以此深切緬懷和紀念在中國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做出重大貢獻的革命先輩和國際友人,歷史不會忘記,中國人民不會忘記!

投筆戰烽火,潑墨繪經綸。奇石寄堅志,羽觴忘勞形。寧靜而致遠,采菊赴東籬。誰道桑榆晚,橙霞尚漫天。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lishi/71099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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