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賀舒婷
末名湖邊的桃花兒開了，就在前幾天。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花開的時候湖邊折枝的人群里有自己的身影。那個時候，我的心理和大家一樣單純而急切，而我的目光卻是比你們更迷茫和恍惚。那年。
高一那年，我差點就把自己廢成了一塊銹鐵。上課的時候睡覺聊天看漫畫吃零食，隨著后面那些男生大呼小叫，把年青的女老師氣得眼圈含淚，然后沾沾自喜而洋洋之。那真是一段不堪回想的日子，像顏色斑斕的黑洞，看上去異景異彩，鬼魅般的吸引力卻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把你拉向無底的深淵。于是下滑，于是墮落，而更加難過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在下滑在墮落卻無才能去改變。習慣的力量的確大到了讓我無可奈何，于是放棄了最后的掙扎與努力�，F在想想，那只是懦弱，那只是怠惰！
其實，那個時候真的是應該有一個人，指著我的鼻尖，戳著我的脊梁說：你是不是就想這樣破罐子破摔，就想這樣玩完你的一輩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來日會是什么？ 可是當時沒有任何人！也許他們已經放棄了我。
可是，再無所謂的人也會有自己的底線的，正如再深的澗谷也會有它的底谷。一切就像滑滑梯，一路上放縱張揚地笑了下來，最后終于重重地摔在了下面，頭破血流。
也許，人只有在痛的時候，才會認認真真檢查自己走錯了哪一步吧，總要摔些跟頭，才干學會繞著道走。而這條再簡單不外的情理，我卻付出了整整一年的青春時間才真正明白。一年，可以讓居里夫人發現鐳，可以讓愛因斯坦證出E=mc的平方，可以讓一個嬰兒學會趔趔趄趄地走向母親的懷抱。可是這一年，我卻把自己廢成了一塊銹鐵。所幸，并不晚。
高二分科，我選了文。你無法想象我所在的中學有著怎樣爛的文科班——本科上線三人。本科上線三人是個什么概念？當我現在大學同學頗為得意地告訴我他們中學的班級北大清化一走幾十個的時候，我微微的笑了笑。我所在的文科班，是一個本科上線三人的文科班，更存在譏諷性的是，那三個人全體是復讀生。我就是在大家或無奈或無謂的目光里，斷然毅然地在文科報名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真是我一生中寫得最難看的一次。
我只是忽然間覺悟了，感到自己的一輩子不能就那樣過。事后良多人問我怎么回事，興許他們是想在我這里聽到一個傳奇般的浪子回首的故事，而我當時所能想到的說明只有這一句：我只是認為，我的一輩子不應當就那樣吊兒郎當地過。
可是我還是低估了從前的那一年給我帶來的影響。第一次月考，我考了年級第12名。也許這是一個聽上去差能人意的成績，可是，知己和理智還是足以提示我，那是一個本科上線三人的文科班。如果你不能把所有的人遠遠甩在后邊，12名和120名有什么差別？至今我還記得那次考了第一的那個女生。是一個不見經傳的女孩子，瘦瘦小小，帶副厚厚的黑邊眼鏡，趴伏在書桌上的身影常常有些佝僂。而這個印象的得來，是因為所有的人永遠只能看到她趴在桌上的身影。她一直是班里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的人。我一直對那種學生持有一種莫名的排擠與抵牾情感，總想你們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死讀書嗎，我要是像你這樣刻苦學習早是市里第一了。事實上直到那次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我仍舊對她不屑一顧。
然后，我迎來了終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班會。我不知道要用怎么的份量去感激我的班主任，因為假如不是她的那席話，現現在的我在哪里都不一定。班會上，她說：“這次成績十分能闡明問題。應該考好的人都考好了。”然后她掃了我一眼，我清楚她的潛臺詞也就是說在她看來我屬于是沒有理由考好的那一堆人里的。奇異，我居然沒有酡顏。不知道是太久的腐化已經在人不知鬼不覺中磨光了底本敏感的自尊，還是下意識里依然對她的話不置可否，我當時面無表情地迎上了她的眼光。她的眼睛只是安靜的掃過我那里，然后持續：“我知道有些人自認為很聰慧很有才干，看不起那些當真學習刻苦努力的同窗，總覺得人家是笨鳥先飛是先天不足�？墒俏蚁胝f，你只是懦弱！你是不敢嘗試，因為你怕自己努力了刻苦了也比不上他們。你不敢去嘗試，只是因為有失敗的風險，而你甚至連這一點風險都承當不起，因為，在你心底，你基本就沒有掌握，你只是脆弱……”。后面她又說了什么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我承認當時我是完完整全地蒙在哪兒了，因為她說的那幾句話。“你只是懦弱……”。當時的感覺是雷轟一樣把全部人震住了，反重復復回蕩在頭腦里就只有那么一句話：“你只是懦弱。” 她是準確的。
那種突然覺醒的震動是語言無奈描寫的，也是我不想用文字去表白的。你只能通過結果來想象，也只須要通過成果來設想。那晚我在日記里寫，試試吧。我不去強求什么，我只想嘗嘗，試一試自己那樣刻苦那樣努力地去學上一個月會不會面效。當時我根本不敢對自己承諾什么結果，也的確許諾不起。我只是抱著一個動機，試一試。然后迎來了一生中最戲劇性的一個月。之所以說它戲劇性，是因為就像難以想象唐僧不再羅嗦悟空不再好斗八戒也不再貪吃一樣，我幾乎不敢相信那個從凌晨六點早自習上課到晚上十點半晚自習下課一動也不動坐在位置上安平穩穩腳踏實地的人可以是我自己。
其實并不那么簡單的，真的沒有說起來那么簡略的。我去一點一點地做的時候就已經發明了：要想在多少天里轉變始終以來構成的習慣，太難；而要想在一個月里發明出令人膛目結舌的奇觀來，也太難。習慣成天然啊，就像那句話說的，“心似平原放馬，易放難收”，野慣了的心，要想一下子收回來，談何輕易？經常坐著坐著就忍不住了，心開始急躁，眼神也開端飄離，好幾回差一點就要廢棄。只是，在那個最危險的邊沿晃蕩的時候我老是壓一壓，告知自己，忍不住的時候，再忍一下。實在說白了也就那么一句話：忍不住的時候，再忍一下。我否認本人是一個骨子里相稱傲氣的人，我就是不信任我耐勞起來會不如哪個人，我就是不信我真的去做一件事件 的時候會做不到，我就是不信這世上真的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I Believe that nothing is impossible.
而后，我迎來了那次等待以久的期中考試。那確實是我畢生中最特別的一次考試，由于它關聯著我爾后的方向和途徑抉擇，危險太大，我怎么安得下心？
考試結果想必大家已經猜到了。我的的確確讓所有的人真正膛目結舌了一次。是的，我考了第一，全市第一。你永遠也無法想象那個結果于我而言如許重要。知道成績的時候我出乎尋常地鎮靜，只是默默地對自己說：記住了，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Nothing is impossble.
其實所有的方法說白了都是沒有 方法的。只有一個詞：刻苦。
我再也沒有改變過那種立場跟方式。我堅守著我的不是方法的辦法，也堅守著我的名字在成就單上的地位，一直到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測驗。然而，真正的挑釁還沒有開始。即便我可以緊緊盤踞第一名的位置，即使我可以每次都把第二名甩下幾非常，我曉得，北大離我仍是太遠，遠得連在夢里都看得不逼真。所有的老師都深信我將會是學校里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個文科生，而在他們的概念里，考得最好的文科生，象征著你能夠上山大，福氣好點兒的話也允許以伸伸手還可能上復旦甚至人大的門檻。
――而我，只有北大！
高三第二學期，我們搬進了剛落成的教養樓。搬遷的那天，樓道里吵得很，拖桌子拉板凳的聲音在走廊里不絕于耳。我一個人不言不語地跳過窗子，踏上了二樓窗框外那個大大的平臺。對面是操場，初雪未融，空氣濕冷，赤裸裸的樹枝直直地刺向天空。雪天的陽光涼涼地透過睫毛灑在眼睛里，眼睛悄悄地看著遠遠的天空，我說了一句話，只說了一句話： “等著吧，我要你見證一個奇跡。”我知道，這世上的確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Nothing is impossble.
我素來不知道壓力大到必定水平時竟然可以把人的潛力激發到那種田地的。我是一個極其不循分的人，可是那段時光我卻表示得無比耐煩雀躍，踏實得象頭老黃牛。事實上無數次我都面臨瓦解的邊緣了，高中五本歷史書我翻來覆去背了整整六遍。當你把一本書也背上六遍的時候你就知道那時什么感到了。邊背邊掉眼淚，真的我是差一點就背不下去了，就要把書扔掉了。只是，忍不住的時候，再忍一下。的確是世界上最巨大的一種品德。那段時間我獨一的休息方法就是站在走廊里看遠處的天空。后來發當初對面的建造墻壁上有一行大大的紅字，是學校用來鼓勵學生的吧，我不斷定�？删褪悄蔷湓捙阄易哌^了高三最后的日子——意志的力氣，是決定成敗的氣力。我用我所有的閱歷和領會去實際而且證實了這句話：意志的力量，是決議成敗的力量。
咆哮而至的風卷著漫天的黃沙，在那個北方的春天里，我們一個個頭發蓬亂,人生感悟，皮膚毛糙。逝世寂與喧囂交替猶如美國的執政黨，法則得讓人猜忌冥冥之中可有雙奇怪而魔力無限的手�；倘欢置Ｈ坏脑蹅冊诰次放c期待中迎來又送走了一模、二模甚至N模，每根神經都被冷淡無情的事實鍛煉得堅不可摧，不管是吟慣了楊柳岸晨風殘月的詩情，還是習慣了信手涂鴉的畫意。在這個來去促的節令里，所有敏感細微都奢靡得猶如愷撒大帝的稠衣，徒留無數次的盼望在無數次的掃興前撞得肝腦涂地，無數次的激揚在無數次的頹廢下摔得頭破血流。每個人都比昨天更加明確幻想和現實之間那道不可超越的鴻溝，同時也比昨天更加拼命努力掙扎，試圖擠過那道窄窄的獨木橋，哪怕明知是徒勞。
——會是徒勞么？
當這個錐心的問號在更深人靜的時候一次次激烈扣擊起了心門，每個人都難以蒙受那潮涌而至的恐慌和悵惘，于是逼著自己埋進去，埋進書本，埋進試卷，埋進密不通風的黑繭――為的只是有朝一日的破繭成蝶。青黑的眼圈，浮腫的眼帶，干燥的手指，焦急得起了水泡的嘴角。（ ）那個春天我不知道風行的是粉藍果綠還是黛紫銀灰。小鏡子被靜靜收起，因為不忍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和黯淡的眼睛，因為怕有什么會在汪洋任意般在干旱已久的臉上縱橫開來――上帝，我是個女孩子啊。
上帝無言，只是微笑。微笑告訴我：你，迫不得已。是的。我心甘甘心我不悔初衷我自己取舍了這條路平坦也好曲折也罷我得走下去。我要走下去。我會走下去。
于是所有的吶喊被咽下去，于是所有的激情被收起來。我象一頭仲春黃牛，默默踏步，無聲前行。當拼搏被拼命所代替時，香格里拉已經幻化為心中恒遠而朦朧的夢想，而所有的努力也只是為了讓這妄想不再“麗人如花隔云端”。
踏入考場的時候我很平靜。“盡吾志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考入北大以外的哪所學校。與其說這是一種自負，莫如說這是一種預見。我只是想，哪怕北大只招一個名額，為什么不可能是我？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真正不可能產生的。Nothing is impossble.
事實上我悼念那段日子，并且永遠感謝它。不僅是因為在那段時間里我實現了自己的過渡與銳變，更是因為那時的一切深深烙在了我正處于可塑期的性情中，成為這一生永遠的財產。那真的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財富。人生中再也不會有哪個時代像那時一樣專一地，單純地，堅定地，幾近執拗而又飽含信奉和期望地，心無旁貸乃至與世隔斷地為了一個認定的目的而。當你在若干年后某個安閑的下戰書，回憶起自己曾經的堅忍和耐力，曾經的執著和付出，曾經的汗水和淚水，那會是怎樣一種激動和慶幸，怎樣一種快慰和尊重――尊敬你自己。是的，在這個進程中，我感謝父母感謝老師感謝同學感謝友人感謝所有關懷我輔助我的人，但我最感謝的，還是我自己。
記�。鹤钪饕�，只是你自己。
Nothing is impossible. 這是我在一點一滴的盡力與嘗試中取得到的東西。而且我也相信，這也將會是使我畢生受益的貨色。
在這里，請容許我把自己最信奉的一句話再次反復一遍，并送給大家：
Nothing is imposs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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